[古剑二][谢乐]生日礼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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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长安城乐小公子的20岁生辰，定国公府全府的人早早就起身准备各种庆祝的事儿。虽然乐小公子多次重申不用大操大办，但是全府的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，说是少爷弱冠礼，可是件难得一见的大事。自三年前出门游历一番之后，乐小公子在长安也只停歇不就，便选择去了西域。三年了，在漫漫黄沙中，小公子的皮肤并没有被磨砺出岁月的痕迹，倒是那清澈的琥珀色眼眸，不自觉中带着一丝沉稳。不时从远方传来大偃师乐无异的消息，定国府上下是既自豪又担忧。三年未见的宝贝儿子回来时，连定国公都隐隐红了眼眶，大手一挥，表示此次弱冠礼自是要好好地庆祝。乐无异微微摇了摇头，随他们去了。
看着远处忙上忙下的如意吉祥他们，被大家要求什么都不要干的乐无异坐在自家的花架下，看着远方的天空，手里把玩着一只偃甲鸟。那木头鸟跳上跳下，从他的头顶跳到手上，占据了馋鸡的位置，让那呆毛小鸟很是愤懑，“叽叽叽叽”叫个不停。
乐小公子把偃甲鸟放在手上，细细地盯着它，仿佛想透过它看到其他别的什么东西。
恍惚了好一阵子，他才摇摇头，不顾大家反对，投入到各种琐碎帮忙中。
宴会如期展开，各路人马送上自己的生日礼物，连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来的人，都还是没忘记这个让人想到便能开心扬起嘴角的少年。
闻人羽送上了她亲手画的游历画册，记录了她这么多年见闻；远在捐毒的安尼瓦尔，自是送上了小城一座，也算实现了当时的诺言；仍在外为阿阮寻找解决灵力消散之法的夷则，竟也是送上了一套游历期间收藏到的谢衣手稿。
在西域舞娘的舞蹈助兴中，大家喝酒谈天，热闹的让人心都仿佛暖和起来。
恍惚间，看着那旋转着的西域舞娘，竟是重叠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。把酒言欢，吃肉喝酒，那一刻，有生死与共的挚友，有萍水相逢的朋友，也有那个总有着温暖笑容的师父。
心似乎被狠狠扯了一下，以酒量不佳为由，他还是提前离席。
“还以为我能坚持到宴会结束呢……”乐无异抓了抓脑袋，走向自己的屋子。
坐在椅子上，遥望挂在天边的明月，他轻轻叹了口气。
桌子上摆放着父母贴心放上来的几个礼物。闻人竟是那么贴心地将这么多年的文人趣事都画上来了，乐无异匆匆翻过，看到有趣的东西也是不禁笑出声来。“哈哈，程师傅是这么有趣的人啊，闻人的大师兄小时候居然这么矮小，完全想不到么~”
“原来这就是闻人和小狼的故事啊，现在应该不会再给她带来影响了吧”
“再看一次海市这里……这个白老鼠还是那么嘚瑟，哈哈……”
“这是和夷则一起打翻天印……这是白露姑娘，这是素商姑娘……闻人这画还是画的这么好啊……”
“朗德寨……巴叶……然后是……”他突然不敢往下翻去。
这些画曾经都是他看过的，现下竟然完全没有勇气翻下去。
“我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呢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合上了画册，把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。
明明……明明……根本就没有忘记的！
朗德寨的见面，静水湖的谈心，捐毒地宫的守护以及沙漠的巨变，生死之间的相逢，苍穹之冕的那声“傻徒儿”，神女墓的最后一次守护……全部如在眼前。
乐无异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，或许只有略微耸动的双肩泄露了点什么，连一向叽叽喳喳的馋鸡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。。
“扑棱扑棱”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偃甲鸟拍翅膀的声音。
无异起身，看着还在桌子上和馋鸡站在一起的偃甲鸟，顿时疑惑起来。
走到窗边，伸出右手，鸟儿盘旋一会儿，停在了他的右手手臂上。
待到鸟儿停下来，无异发现他的脚上竟是带来了一把剑。这把剑像极了那把忘川，但是长度和尺寸都是小了几号的。无异略带疑惑，注意到了剑柄上那熟悉的师父的偃甲印记。手刚碰到那把剑，空气好像旋转起来，将他带入了神秘的空间。
终于感觉到实地，无异睁开眼，站起身，遥望四周，竟似极了通天之器给自己的感觉。
恍惚中，好像有一种熟悉的力量，让他又走向那个亭子。
“师父……你在那里么……”明明不想给自己希望，却还是抵不住心底那浓重的思念。
三年了，师父……我连在梦中都害怕见到你。我怕我再也坚持不住。
远远看到亭子的外观，依然如记忆中那般，静静停留在湖心。
无异猛向前走了两步，却没有看到想看的那个身影。
“我到底在期待什么！”他稳定了身形，走上了荷叶。
“果然是不在啊……”
心底里涌现出掩藏不过的失落。
这时，亭子中竟慢慢闪现出一个卷轴。无异伸出手，卷轴缓缓打开……3年未听过，却从未忘记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。
“无异……”
只一句熟悉的声音，乐无异竟哽咽起来。
“知你20岁生日，为师便想着给你准备什么。当日捐毒你拜入为师门下，为师说要给你一份见面礼，却也没有成行……”
想到捐毒那一夜的师父，仿佛还在眼前般，笑容依旧。
“自你7岁，我在长安街头看到你，那时候的你小小的，哭哭啼啼的。因见你哭的太狠，为师便想着送你个偃甲鸟，提点你几句。原以为不会再见面，却没想，冥冥之中自有天定，你我的缘分岂非在那时就已经定下。”
“你17岁，与为师在静水湖相逢。看你那么喜欢那些偃甲书籍，我便让你进入我那从来没让人进过的书房。回过头来想想，那个时候的你，就是有这种力量，让我想要纵容你，让你做你喜欢的事。”
“及至捐毒地宫，结识你的兄长安尼瓦尔。本以为他会对你造成伤害，那时便想着将你护在身后。想着你这孩子原也是这么悲苦的身世，自然更多加几分疼爱。”
“浩海黄沙中，为师收下你这徒弟，以为我们找到昭明，解决流月城的事，便可以和你这孩子在一起。然而，命中的劫数，可能逃也逃不到。倒是连累你，过早经历这些死亡、背叛、哀伤。该是为师的不是。”
“不……师父……”明知道对方不会听到，还是着急打断了这句。
“通天之器中，为师道生命至为灿烂，而又永不重来。而为师这一生短暂，很多事情却没有完成。想来，其实不过是为师期许的过多。某些美好之物却未能和你一起经历，一起体会。这浮生倥偬，半生飘零，竟似缺了一块。”
“神女墓……我知你一直没办法忘记这里。信仰、追逐、爱与恨，那是初七的道，也就是我谢衣的道。我一直感慨自己是个有趣的人，或许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些小小的任性。直到那一刻，我才直到，原来，我心里的执念竟是那么深。”
“为师一直记得那份见面礼，便要将它们送给你……”
一时间，卷轴周边浮现了各种各样的幻影，衣服、偃甲、书籍，整整18件，一时间竟让无异不知所措起来。
“这些是我于你缺失的17年礼物，你且一一收下。”
眼神一一略过这些东西，无异呆立着一动不动。
“无异出生，我送他这只玉佩，有我的咒法术印，祝他一辈子幸福绵长。”
“无异周岁，我送他这个长命锁，祝福不嫌多，总要让他这辈子永远幸福。”
“无异两岁，我送他这件偃甲小老鼠，希望他童年快快乐乐成长。”
“无异三岁，该是识字的年纪了，我送他这件编排过的识字图谱偃甲，让他在玩耍中学习。”
“无异四岁，小小的娃儿，那么可爱，头发也长了，我送他这条金色的发带，带起来自是好看极了。”
“无异五岁，剑术该有所学，送他这柄小小的木剑，助他练习。”
“无异六岁，小男孩喜欢那些玩儿的小游戏，送个九连环给他无聊时解闷。”
“无异七岁，相逢于长安街角，我送他这只偃甲鸟，与你相逢，是再好不过的。”
“无异八岁，对偃术的兴趣越发高了，送他这柄复杂的偃甲刀，让他一边修习防身之术，一边修习喜爱的偃术。”
“无异九岁，长高了，变成了小小的男子汉，带着他访遍静水湖的每一处，若有时间，为师只想和他有更多机会，访遍更多地方。”
“无异十岁，对厨艺的爱好竟是越来越多，为师……为师厨艺没什么可以帮助的，便寻了这世间最有名的厨师菜谱送你可好？”
“无异十一岁，为了保护被欺负的小姑娘受伤了，教他治疗之术，让他好好爱惜自己，成了小男子汉了。”
“无异十二岁，意识到自己是个大孩子，送个他小时候模样的人偶给他。”
“无异十三岁，送他复杂的偃甲装备的图纸，他一定会乐坏了。”
“无异十四岁，行侠仗义的小小侠士，我送他偃甲蝎一只，护他周身安全。”
“无异十五岁，成了大男孩，送上桃源仙居里的桃花风干的书签，祝他现世安好。”
“无异十六岁，该带他乘奔御风，便和他一起用飞行偃甲，天涯海角游历一番。”
“无异十七岁，成了真正的大偃师，送他这套偃甲大师的衣服。乖徒儿，长大了。”
随着师父温柔的话语解说，一件件礼物在眼前浮现。无异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却摸到一片虚无。
“整整18件礼物，这是为师错过的17年。虽然不甘心，你的18岁我仍然错过了，但是我想，为了给你一个惊喜，等上三年或许可以？傻徒儿……为师在你看不见的地方，也在努力着。随着这只偃甲鸟出去，为师等着你。”
一时间惊讶到完全说不出话来。无异睁大了双眼，摸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偃甲鸟。
又一阵空间流转，眼前是熟悉的屋子摆设。
无异转身走到屋外，拉开了门——
门外，沐浴在银色月光下的师父，微笑着，对他说：无异，我回来了。
这一刻，他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泪水，拥抱那人，“师父，我可以哭了么？”。
对面白衣的男子收紧自己的手臂，将无异更紧地拥抱：
积攒3年的生日礼物，你可还喜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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